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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,又是他。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?真是奇怪的人。
“喂!你已经跟了我很久了,你到底想要干什么?”我终于忍无可忍,转过身等着他,我打赌,此刻我的表情一定是充满了厌恶的。难道不奇怪吗,经常性的,当你走在街上,回头就能看见一个人一直跟着你,谁受得了?
那个男人却忽然瞪大了眼睛,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。
“呼!”我呼出一口气,大脑有一点缺氧的晕眩感,拍拍脸,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,他还是那副表情,惊慌中带一点无辜,好像是我在欺负他似的。心里更加烦躁了,不由提高了音量,大声的问他“喂!我说,你到底想干什么啊?”
或许是因为我声音真的太大了,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引起了为数不多的路人的注意,我看看四周,不耐烦的挠挠头,继续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。
他终于给了点反应,也不枉我在街上像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样大叫了。怪人先是快速的眨了两下眼,然后像是着急了一样,用小碎步向我靠近,手挥来挥去,嘴巴也微微的张了几下,像是要说什么,我猜想他挥手是让我靠近,于是我不甘愿的往前迈了一步,他像个得到了糖的孩子,嘴角轻轻的翘起来,眼睛也弯的像个月牙。
嗯,笑起来很漂亮,我忍不住在心里给了他一个评价。
他先是凑过来,他的唇瓣几乎贴在我的耳朵上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恋人。然后我听到了他说了两个字,声音轻的像是随时要消失,轻到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。
我神色古怪的看来他一眼,转身就走了,走之前还说了一句“不要跟着我”。
我用余光瞥见他好像低下了头,一副被抛弃的小可怜模样,我没有理他,继续往前走。
到家门口时我拍拍手,年代很久的声控灯亮起来,淡黄的亮光成功的烘托出恐怖的氛围。刚拿出钥匙,准备开门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,猛地一回头,看到刚才那个男人在我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站着,丝毫没有受到灯光的影响,五官依旧清晰,无辜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看,瞬间我的气势就弱了,只好继续没完成的动作,打开了门,侧了侧身,示意他进来。
瞬间他就像小孩子一样笑开了,迈开步子走进了我家,我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看着他在我家里转来转去,心里惊了一下,他对我家真的是很熟悉的样子。
我也懒得管他,走进厨房拿出两袋泡面,再取出了锅子倒进水开始烧水。手指在台面上轻轻敲着。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,想的肯定是今天这个怪男人,想了一会又觉得有点头痛,索性不管他了。
忽然一只手在我面前轻轻晃了晃,我猛地回过神来,看着已经沸腾的水,气泡从锅底上来,由小变大然后在水面破裂,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这破裂的水泡再想到身边这个男人,觉得心里胀胀的,拍拍脸,拿起先前放在一旁的的泡面,拿出面饼放入水中,看着它渐渐在水中散开。
洗漱完的后躺在床上,一直在想着为什么会对那个男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,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起来我走到窗台旁边忽然看到一个瓶子,上面写着维生素C,想起这是前一段时间闺蜜给我的,拧开盖子,嚼了一粒,药片的味道渐渐在嘴里散开。嗯,不好吃,放下瓶子,我走进了餐厅,看到桌子上有两个碗,一个里面只有一些汤水,另一个却是满满的一碗面,面在水里泡的发胀。
我稍稍奇怪了一下,那个人怎么不见了,但是我又想到,他和我非亲非故没有理由留下来啊?原本郁闷的心情被冲淡,嗯,终于摆脱那个怪人了。
我慢慢挪着步子走进了书房,我已经很久没进书房了,站在书桌前,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个相册,随手拿起来,翻开看看,前几页是我小时候的照片,看着小时候的自己有时可爱,有时滑稽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,翻着翻着,有一张照片滑落出来,掉在地上,我蹲下去把它捡起来,看了一眼,整个人都僵住了,上面是我和一个男人的合照。
是他,又是他。
我愣愣的看着这张照片,越发觉得心里涨涨的,鼻子一酸,眼前就模糊了。照片的右下角写着苏信和陈一一要一直在一起。一滴眼泪终于落下来,落在字迹上,但心脏却狠狠地抽了一下。疼,好疼。
记忆的阀门好像忽然被打开,我冲进卧室,拉开床头,里面有一张病历。
精神分裂症,患者,陈一一。
上面写着我是精神病患者。
我拿着那张纸,又带上了那瓶维生素C穿上衣服匆匆出了门。
当我站在一家医院门口后正要迈开步子走进去,忽然感觉到什么,立刻转身,看向背后。
是他,又是他。
我觉得自己晃了一下神,清醒过来后,已经站在他面前了。
我轻轻的问他“你来干什么?”
我看着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忽然换上了惊慌失措的表情,还是那个无辜的样子,他挥着手想要表达什么,我没有理他,然后我伸出自己的手,朝他挥了挥,示意他靠近一点,他立刻把耳朵凑过来。我们离得很近,我的唇瓣几乎要碰到他的耳朵。
“回家”我说。像是他昨天一样,轻轻的,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没关系,他听见,就够了。
我拉开我们的距离,轻轻的挽住他的手,果然,也是轻的几乎感觉不到。
没关系,我感觉得到就行了。
“我们回家!”也是像昨天一样,我大声喊出来,无视路人的眼神,挽着他大歩往前走。
上了公交车,或许大家在奇怪我为什么要投两次币。
没关系,我们知道就行了。
刚才我们经过的垃圾桶里静静躺着两样东西,一张纸,还有一瓶维生素C。
我在车上坐着,挽着他的手,把脑袋凑过去,对着他的耳朵轻轻的说了一句话。
“我爱你,别人不知道,没关系,我们知道就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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